1. 老舍的《小麻雀》一文中的小麻雀明白了什么
《小麻雀》是老舍先生的一篇托物言志的散文,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七月。
这篇文章,描述生动逼真,语言含蓄隽永,感情热烈真挚。我们从中能见出作者的思想和人生的哲理。
《小麻雀》是心灵的艺术,确定经得起岁月的磨洗和读者的咀嚼。这篇文章的结屋特别耐人寻味。
最后两句写道:“后来我把它捧到卧室里,放在桌子上,看着它,它还是那么地愣了半天,忽然,头向左右歪一歪,用它的黑眼睛瞟了我一眼,又不动了。可是现在它的身子长出来一些,头挂得更低,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了。”
那么,小麻雀最后到底明白了一点什么呢?我们又如何来把握作者的思路,追寻那言外之音,弦外之音?眼睛是灵魂之窗,作者通过这个窗口去观察,小麻雀时时在变化着的复杂的内心世界,写出了它对人的感情。文章先后多次描写那“小黑豆似的眼睛”,且眼神的描写与外形、动作的变化配合得非常协调。
第一次写“它的眼睛现出进取为难的神 情”,表露出它对我的感情是矛盾的:“要亲近我,又不敢完全信任我”。有人养了它,所以它爱人;有人伤了它锝左翅,使它失去了飞翔的自由,所以它对人表示疑惧。
它的举动和表情显得十分委屈:“跳一跳,停一停,看着我,又不敢过来”。它对自己和对人都没有信心,但并非完全失去希望,而还想保全自己,依靠人来求得活命。
“它看着我”,只是一时尚分辨不清我到底是伤害过它的那个人呢,抑或是可以依靠的人。第二次写眼神是一笔虚写。
小麻雀遭到了厄运,“被猫衔在嘴里,只剩下一条尾巴和一只小爪露在外边。”那两颗预知生命危险的眼珠“一直在我的心里睁着呢”。
这个一再被伤害的小生灵,即使在无辜的苦难中,仍然爱着自己的生命,强烈地希望活下去。经历了“猫口”极大危险,它幸存了下来,从烟筒里出来“头低着,小嘴碰着地,两颗黑眼珠比以前更黑更大了,象是并不看什么,只那么顶黑顶大地愣着”。
这里第三次写到了眼神,既写出了小麻雀因受了惊吓而露出一副悲哀的表情,也写出了它在低头沉思。它决不哀求,而要等待,“等着生或等着死”“求生求死的心情都流露在这两只眼睛里”。
虽然已没有力量反抗,也不预备反抗了,然而,它敢在猫的面前“一动也不动”,正是那一点儿希望给了它勇气。这举动绝不愚蠢可笑,倒是很悲壮而伟大的。
这是生的坚强,死的挣扎。置之死地而后生,这是偶然性中的必然性。
“我双手把它捧起来”,它动情地“看了我一眼”。和先前不同,这次“看”,它和我之间在感情上的距离已在缩短。
文章最后写小麻雀忽然把头向左右歪一歪,把眼珠转向了我,“瞟了我一眼。”这一瞟,方显出战胜死亡之后的小英雄噢能够的本色。
“并不美丽”的小鸟,只有在此时此刻,才放射出它独特的美丽的光彩!他向我表示了感激的心意,完全相信我了,他的身子”卷作一团”,现在“长出一些”,振作起精神来。自然,它难免有些儿羞愧,因而“把头挂得更低”了。
然而,小麻雀毕竟'明白了一点什么了”。作为被侮辱被损害的弱者,小麻雀是够可怜的,是事实对它一再“教育”,才使他悟出一点道理。
这要从三方面来看。先从小麻雀和它的主人的关系来看:他从小就被关在笼子里,被它的主人"娇养惯了"形成了其性格中的脆弱的一面;他的左翅“被养着它的或是别个孩子给扯坏了”,可它“还想依靠人”,而那些人是“多么的狠心”、多么的无情!其次从小猫和小麻雀的关系来看,虽然小猫出世才四个来月,还没有捉住过大老鼠,还不曾学会杀生,可是一当它发现了小麻雀,来势就非常凶猛,一扑就躲进了烟筒里去,可小猫依然盯住不放,“用脚往里探。”
当小麻雀又突然出现在它的面前“一动也不动”的时候,小猫还用脚去碰碰它,玩弄玩弄它。可想而知,他一旦学会了杀生,那景象该是多磨的冷酷,多么的黑暗。
最后从“我”和小麻雀的关系来看:同情的纽带把“我”和小麻雀联系在一起。“我”始终设法亲近小麻雀,继而想用饭粒给它喂饱,还想防小猫扑他,可是,不可避免的险情终于发生。
“我”为小麻雀的不幸而难过。为了救护小麻雀,“我”尽力奔跑去追赶那只小猫。
但“我”并不完全理解小麻雀的举动,看见小鸟“像人肚子痛极了蹲在地上的样子”,以势就责怪他“为什么要从烟筒里出来”。后来,“我”虽然用双手把小鸟救了,可反而没了主意:“把它放了吧,她准是死?养着它吧,家里没有笼子。”
该怎么办呢?从感情的波浪里还是抓不住可靠的东西。可见,光是同情、怜悯,光是给予一些救助,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。
所以,小麻雀最后明白了的,只能是这样一个人生的哲理:环境是冷酷的,要使自己生存下去,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抗争。文章虽然着重写的小麻雀,然而作者想告诉读者的却不止于此。
结尾部分还有这样一句:“我捧着它,好像世界上一切的生命都在我掌中似的”。:“我”由同情而生正义感,由救护小麻雀而增强了时代的责任感。
这世道是那么的不公平,弱者被欺,无辜者受苦受难,像“小麻雀”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,我和大家又该如何去解救他们呢?这言外之意,弦外之音,固然是让读者自己去想象,但在老舍先生的。
2. 老舍的文章《小麻雀》
小麻雀
文/老舍
雨后,院里来了个麻雀,刚长全了羽毛。它在院里跳,有时飞一下,不过是由地上飞到花盆沿上,或由花盆上飞下来。看它这么飞了两三次,我看出来:它并不会飞得再高一些,它的左翅的几根长翎拧在一处,有一根特别的长,似乎要脱落下来。我试着往前凑,它跳一跳,可是又停住,看着我,小黑豆眼带出点要亲近我又不完全信任的神气。我想到了:这是个熟鸟,也许是自幼便养在笼中的。所以它不十分怕人。可是它的左翅也许是被养着它的或别个孩子给扯坏,所以它爱人,又不完全信任。想到这个,我忽然的很难过。一个飞禽失去翅膀是多么可怜。这个小鸟离了人恐怕不会活,可是人又那么狠心,伤了它的翎羽。它被人毁坏了,而还想依靠人,多么可怜!它的眼带出进退为难的神情,虽然只是那么个小而不美的小鸟,它的举动与表情可露出极大的委屈与为难。它是要保全它那点生命,而不晓得如何是好。对它自己与人都没有信心,而又愿找到些倚靠。它跳一跳,停一停,看着我,又不敢过来。我想拿几个饭粒诱它前来,又不敢离开,我怕小猫来扑它。可是小猫并没在院里,我很快的跑进厨房,抓来了几个饭粒。及至我回来,小鸟已不见了。我向外院跑去,小猫在影壁前的花盆旁蹲着呢。我忙去驱逐它,它只一扑,把小鸟擒住!被人养惯的小麻雀,连挣扎都不会,尾与爪在猫嘴旁搭拉着,和死去差不多。
瞧着小鸟,猫一头跑进厨房,又一头跑到西屋。我不敢紧追,怕它更咬紧了可又不能不追。虽然看不见小鸟的头部,我还没忘了那个眼神。那个预知生命危险的眼神。那个眼神与我的好心中间隔着一只小白猫。来回跑了几次,我不追了。追上也没用了,我想,小鸟至少已半死了。猫又进了厨房,我楞了一会儿,赶紧的又追了去;那两个黑豆眼仿佛在我心内睁着呢。
进了厨房,猫在一条铁筒——冬天升火通烟用的,春天拆下来便放在厨房的墙角——旁蹲着呢。小鸟已不见了。铁筒的下端未完全扣在地上,开着一个不小的缝儿小猫用脚往里探。我的希望回来了,小鸟没死。小猫本来才四个来月大,还没捉住过老鼠,或者还不会杀生,只是叼着小鸟玩一玩。正在这么想,小鸟,忽然出来了,猫倒象吓了一跳,往后躲了躲。小鸟的样子,我一眼便看清了,登时使我要闭上了眼。小鸟几乎是蹲着,胸离地很近,象人害肚痛蹲在地上那样。它身上并没血。身子可似乎是蜷在一块,非常的短。头低着,小嘴指着地。那两个黑眼珠!非常的黑,非常的大,不看什么,就那么顶黑顶大的楞着。它只有那么一点活气,都在眼里,象是等着猫再扑它,它没力量反抗或逃避;又象是等着猫赦免了它,或是来个救星。生与死都在这俩眼里,而并不是清醒的。它是胡涂了,昏迷了;不然为什么由铁筒中出来呢?可是,虽然昏迷,到底有那么一点说不清的,生命根源的,希望。这个希望使它注视着地上,等着,等着生或死。它怕得非常的忠诚,完全把自己交给了一线的希望,一点也不动。象把生命要从两眼中流出,它不叫也不动。
小猫没再扑它,只试着用小脚碰它。它随着击碰倾侧,头不动,眼不动,还呆呆的注视着地上。但求它能活着,它就决不反抗。可是并非全无勇气,它是在猫的面前不动!我轻轻的过去,把猫抓住。将猫放在门外,小鸟还没动。我双手把它捧起来。它确是没受了多大的伤,虽然胸上落了点毛。它看了我一眼!
我没主意:把它放了吧,它准是死?养着它吧,家中没有笼子。我捧着它好象世上一切生命都在我的掌中似的,我不知怎样好。小鸟不动,蜷着身,两眼还那么黑,等着!楞了好久,我把它捧到卧室里,放在桌子上,看着它,它又楞了半天,忽然头向左右歪了歪用它的黑眼睁了一下;又不动了,可是身子长出来一些,还低头看着,似乎明白了点什么。
3. 老舍的《小麻雀》感想
《小麻雀》微评
《小麻雀》是老舍先生的一篇托物言志的散文,带有浓厚的抒情色彩,发表于1934年7月《文学评论》第一卷第二期。
文章记叙了一只带伤的小麻雀被猫咬伤和作者救助的经过,抒发了作者同情弱小、关心被侮辱被损害者的命运的善良感情。同时,老舍先生也含蓄地流露出这样热切的期望:弱小者要尽快觉醒,要勇敢地抬起头,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抗争,才能成为命运的主宰。
作者在文章中运用拟人的手法,赋予小麻雀以人的思维和感情,令其生动、形象、活泼;通过细致的描写,把作者的同情、关切和主观意识,自然流畅地倾注在字里行间,增强了文章的感染力和影响力。
这篇文章,描述生动逼真,语言含蓄隽永,感情热烈真挚。我们从中能见出作者的思想和人生的哲理。《小麻雀》是心灵的艺术,确定经得起岁月的磨洗和读者的咀嚼。